张越连忙转身拜道:“末学后进,见过先生!”
便听着一个略带关东口音的苍老男声道:“侍中不必多礼,快快请起……”
张越再拜道:“闻先生光临新丰,晚辈荣幸之至,愿请先生不吝赐教!”这才慢慢起身,看向那位天下知名的大儒。
褚大已经很老了。
在张越看来,他差不多有八九十岁,身形枯瘦,但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。
作为董仲舒门下的首徒、大弟子。
论学问,他可能不如赢公,论名气不如吾丘寿王,论才敢不及吕步舒,论官位与权势不及殷忠。
但论起在公羊学派内部的地位与影响力,他可以称得上董仲舒之下的第一人。
当年的广川学苑,后来的太学,都是他在主持和教学。
在元光之后,他就已经得到了董仲舒的许可,可以设帐教学。
数十年来,门下弟子、门徒,入室者都有数百人,门外旁听的记名弟子,更是不知道多少。
可谓是桃李满天下。
当年,他甚至将要拜为御史大夫,成为继公孙弘后又一位以学术而至三公的大儒。
据说兰台当时连拜封诏书都写好了。
只是可惜遇到了儿宽,才导致其与御史大夫失之交臂。
也正因此,令他深感耻辱,由是将研究方向从纯学术调转到治世方面。
二十年来,培养了无数能臣循吏。
包括蜀郡太守张宽、河内太守夏侯敬等有名的大臣,据说都在他门下听讲、授业。
这样的大佬,到了新丰,张越要说不紧张,那是不可能的。
但好在,他还有些底牌和筹码。
“侍中言重了……”褚大却是仔细端量着张越,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未来的‘小师弟’。
其实,一开始他听说董越要拿这么个小年轻,做董师的再传弟子,他是反对的。
这不是开玩笑嘛?
他甚至写信给师弟赢公,有些责备董越,说他‘废先师之礼,阿世之容,曲学以进业’。
这也正常。
公羊学派讲究的是‘人臣无将,将而诛’。
身为臣子、人子、弟子,不可以有丝毫的谋逆、欺师灭祖的念头。
哪怕只是起这个念头,在心里想也不行。
董越的行为,在他看来,起初确实有些符合‘人子无将’的标准了。
他甚至打算号召门徒们‘鸣鼓而击之’。
但现在……
他却已经没有这个念头了。
在新丰的所见所闻,让他瞠目结舌,又震撼万分。
既感觉欢喜鼓舞,但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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